妖怪的話，柳素自然是不會信的，立馬又開口道：“你片面之詞，我不信，既然你說你對我並沒有什麽惡意，那就請你離開吧，這深更半夜，你我孤男寡女的，也不甚妥當。”

白澤似是沈吟了片刻，才又開口道：“今日前來，只是有句話想同夫人講，夫人應該知曉，自己所懷並不是凡胎吧。”

柳素立即緊張的撫上肚子，開口道：“那又怎樣，不管我懷的是什麽，那都是我的孩子，與旁人何幹。”

“夫人不必緊張，他自然是你的孩子，這誰都改變不了，世間萬事，無非不過因果二字，你會懷上這個孩子，自然有他的原因，只是你若想平安誕下孩子，恐怕不易。”

白澤的語氣依舊平淡，但不知為何，即使隔著馬車，柳素依然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，仿佛世間萬事到了白澤面前，都像是破除了遮蓋，明明白白、透透徹徹地顯出最真實的模樣。

“那是我自己的事，不勞你費心。”柳素依舊嘴硬，畢竟這個叫白澤的妖，太過詭異，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真的是個好妖，且對她完全沒有惡意。

許久之後，柳素聽到白澤低嘆出聲，緩緩道：“一切自有定數，順應因果律的盡頭，便是真實，夫人，我們很快便會再相見的。”

白澤最後那一句話似是有魔力一般，讓柳素的心猛地一下收緊，再回過神來的時候，已是聽不到外頭的一絲動靜，她大著膽子打開車門，外面空無一人，整個夜寂靜地可怕，柳素出了馬車，四處遠眺，卻沒有看到哪怕一點那人的身影，他好像是憑空出現，又憑空消失，若不是鼻尖還縈繞著那淡淡的香味，柳素真會覺得自己是否只是做了一個夢，只是在夢中見過那個美若妖的男子，不，那就是一個妖。

“白澤……”柳素在口中輕輕呢喃著那人的名字，好似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呢。

柳素又是皺著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，實在是想不起在哪裏聽過，便只能作罷，心中又想起了白澤方才說的話，他說她腹中的胎兒並不是那麽容易誕下的，柳素一早之前就因為這個擔心過，現在被人一語道破，心下自是越發憂心忡忡，但她對自己懷的是什麽都一無所知，又從何談解決之法，她此刻能想到的，就是等到了汴京之後，多尋一些神怪方面的書籍，希望能從書中找出些許解決之法。

柳素無比憂愁地摸著肚子，對著蛋寶說道：“寶寶，妖怪已經走了，你不用害怕了，可你方才說這個妖怪是很厲害的大妖怪，可他自己怎麽又說他同凡人沒什麽兩樣呢？”

“這個寶寶也不知道了呢，寶寶只是感覺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很厲害，但也確實好像沒想要傷害我，但寶寶還是很怕他啊……”蛋寶很有些委屈地回道。

柳素知道從蛋寶口中是問不出什麽了，便只能哄了他幾句，也不在糾結白澤的身份了。

被白澤這麽一折騰，柳素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，呆坐了幾個時辰，天也亮了，谷雨等人也都從睡夢中醒了過來。

谷雨大大地打了個哈欠，還伸了個懶腰，才坐起身來，睡眼惺忪地看著柳素，神情迷茫地問道：“主子，您怎麽這麽早就醒了？”

柳素無奈一笑，心想著，她可是醒了好長時間了，嘴上隨意地回道：“在馬車上睡不好，便索性起來了。”

“這樣啊，那可真是奇怪了，奴婢昨兒晚上睡的特別香，以前在床上也從來沒有睡的這麽舒服過呢，現在精神也好極了。”谷雨頗有些想不明白地喃喃著。

“那許是因為你昨天太累的緣故。”柳素自然知道是白澤的那些藥粉起的作用，但嘴上還是這般敷衍地解釋道。

谷雨腦子向來十分簡單，也接受了柳素的這個理由，整理了一下儀容，便出去打水準備給柳素洗漱。

柳素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那些仆將，見他們也均是一頭霧水，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，但他們大多也只是疑惑了一會兒，便沒有在糾結這小事上了，自顧自地做別的事情去了。

柳素這才輕輕籲了口氣，她倒不是怕白澤的事被人發現，只是覺得不管是白澤，還是她肚子裏的蛋寶，都有些太超過平常人的認知了，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
眾人用了早飯之後便啟程了，因為昨天晚上沒休息好，柳素在晃晃蕩蕩的馬車上很快便睡著了，等她醒來的時候，馬車已經出了平江府，行到了揚州府的地界。

柳素是被谷雨叫醒的，谷雨臉上帶著笑，邊幫她整理著衣服上的褶皺，便說道：“主子，咱們總算是到驛館了，您可以去驛館裏洗個澡，再好好歇個午覺，等休息好了再啟程，應該能在傍晚之前趕到揚州。”

柳素小小打了個哈欠，有些憊懶地說道：“午覺就免了，我也睡地差不多了，洗了澡用了飯之後就直接上路，你吩咐驛館的夥計多準備些酒菜，讓仆將們好好吃一頓，他們這兩日都是吃的幹糧，也實在辛苦。”

“奴婢曉得了。”谷雨笑著點頭應了，便扶著柳素下了馬車。柳素在驛館門口駐足看了一會兒，發現這驛館著實不錯，驛館傍依著大道，圍以高墻，入口是門樓，建築外觀雄偉、整個驛館綠樹成蔭，景觀亦不錯。兩人走到驛館裏面，內部也十分精致，既有供驛丞住的邸，有給驛夫住的房舍，有給使者住的廳堂，還有廚房、馬廄及倉庫，柳素覺得這恐怕已經比得上城裏的豪華客棧了。

“掌櫃的，給我們來一間上房。”谷雨走到前臺，對著裏面的掌櫃說的。

“實在不好意思，兩位客官，今兒一早剛來了一行官家女眷，上面的房間已經都被他們給包下了，實在沒有多餘的房間了。”那掌櫃面帶歉意地與柳素二人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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